作者:崔璨
今天是2020年2月28日,是我和志愿者团队进驻武汉一个市民心理援助群的第2天。昨晚我们工作到夜里12点,是当地的志愿者组织者说晚上12点群内休息,群里的武汉朋友们才沉默下来。
昨晚一入群,武汉的志愿者团队就热烈欢迎,我后来在和他们一起工作时才发现,他们的工作负荷量很大,每天工作超过12小时,真正的休息时间有限,甚至我都不清楚他们是不是每天都睡觉。这批当地的志愿者在帮助困难家庭的救助时,还要倾听大量的倾诉,不停的给与鼓励和支持,让我在感叹他们能量巨大时,也在担心他们自己的状况。

一个当地的医务工作者,在工作时被灼伤了眼睛,志愿者们说,她写签收单时,根本看不见。但是她没有时间休息。有个社区的社工,在社区封闭后,为社区一直忙碌着,寻找各种渠道团购蔬菜、水果、肉类,然而自己的公公在外地染上新冠状病毒,根本无法照顾,只能通过电话协调,为九十几岁的老人祈祷。我上面说的这两个案例,只是我在武汉心理援助时遇到的众多案例中的两个代表,这些人拒绝心理咨询。因为她们不相信心理咨询对自己有帮助,心理咨询能让身心疲惫的自己休息么?心理咨询能让远在医院隔离治疗而自己很难出力的老人得到治愈么?我的工作就是让这个群里能够减轻心灵的痛苦,因此,在正式的心理咨询前,我们需要对这些已经产生躯体症状的,其实迫切需要心理咨询的人群花上更多的时间科普。
就在今天,我们入群的第2天,我们成功的转化了3个心理咨询的个案。因为武汉的朋友非常敏感,我们衔接咨询的效率和质量必须要有保证,上海目前在复工期,如果我们马上要安排一个咨询师立即处理公益咨询,还要保证质量,这个工作很有挑战性。还好,我在接到个案后,联系到了我的同事张晶晶,听说我这里是武汉的心理援助后,她立即做出了安排,同时上海交通大学心理学协会的志愿者胡梅雄和唐豹也在努力的在这个求助群里向武汉朋友们推荐放松的音乐,以及给以及时的心理安抚。在转化的3个个案的背后,我们3个人一共付出了差不多60多个小时驻守在群里观察、安抚、科普、安排心理咨询。
今天下午时,我收到了之前安排过心理咨询的武汉朋友的感谢,说心里舒服多了,可以睡个好觉了,也同时问我,能不能后面再找老师咨询。我真的想给这个朋友一个隔空的拥抱,告诉她,可以的。然而,我还是平静地通过微信回复了下:好的,在你需要时,找我。
最后,我其实很想告诉很多武汉的朋友们,我联系在线进驻武汉心理援助这个事已经超过1个月了,在此期间,我一直听到一些武汉需要心理支持的信息,但是对接了很多组织,得到的结果是,武汉地区大家对心理咨询的理解缺乏认识,当地的心理咨询师也存在工作难度,因此,当地的志愿者组织很难把一些个案推送过来。在我组织了20名心理咨询师志愿者后,团队一直在等待中,而我只能是不停地去联系。这次能够正式介入武汉的心理援助,是非常不容易的,能够在这里转化心理咨询个案也是不容易的。
临睡前,一个老师看了武汉群里发的小视频,流泪了,说,我们得坚持下去,武汉需要我们。我知道我们上海的心理咨询师志愿者都很辛苦,因为这里的老师还得上班,顾及自己的家庭。在这里公益计划中,我们只能缩短我们的睡眠时间,提升我们的效率。

我们希望这次活动的上海方单位上海外服心理援助中心能够招募到更多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因为我们的求助群会一天天地成长,只要武汉一天还在封城,我们的心理援助就不能断。在我们这个国家,在任何困难的情况下,从来不会少了心理咨询师。其实我们和医务工作者一样,都会冲在第一线,每一次心理援助都是我们成长的烙印。